北石

它光华闪耀,却被杀害

【盾冬】术中知晓

 *巴基坠崖到史蒂夫坠机之间发生的事情,1945年的前三个月



暴雪下了一整天,到黎明时分才停,被拦截在山口的火车呼哧呼哧地冒着黑烟,几个步兵拖着木板从他们身边经过,那块看不出本来颜色的木板上是两个九头蛇的尸体,没有车能上山,他们得一直这么下山去,或者就地扔在雪里,没人会管这个。

佐拉戴着手铐走在最中间,队员们都以一种高度警惕地目光盯着他,除了他们的队长——史蒂夫走在最后面,没有看向佐拉,他低头看着雪,越来越亮的天色让雪地变得刺目,但史蒂夫对此没有任何反应。

琼斯分出一点余光盯着史蒂夫的方向,以防他暴起当场杀掉佐拉,他们刚被紧急交代过这个,尽管他的这点努力无关紧要,史蒂夫的枪套是空的,但盾牌还在手上,即使是赤手空拳,他也完全能做到他想要的。

然而其他人担心的事情没有发生,他们走出阿尔卑斯山,把犯人移交给前来接应的法国人,史蒂夫目送佐拉被塞进那辆吉普,车开走了,他也转身离开,接连三天,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

在菲利普斯将军彻底发难之前,史蒂夫回到了意大利北部的盟军驻地。电报通知了伦敦方面,佩吉和霍华德在阿扎诺降落,带着他飞回英国。

 

霍华德钻进驾驶位,他应该关注他的驾驶杆和脚踏板,但他频繁地转头向后看,被他盯着看的对象没有给予回应,史蒂夫看着窗外的夜色,一言不发。飞机起飞了,螺旋桨嗡嗡响着,佩吉看着士兵狼狈得像刚被从集中营里救出来的制服,谨慎地挑选组成问句的词汇。

“你是不是,我是说,你去找他了?”

史蒂夫把脑袋转了回来,他点头,又摇头。

“没找到。”

“我……”佩吉张口,她不安地攥着袖子的布料,这种事情她做过不少次了,节哀顺变,但这一次变得很难。“他会希望你好好活下去的。”

史蒂夫又点头。

过了一会儿,他说:“我不明白。”他没有在看佩吉,自顾自地说下去:“我记得他掉下去的地方,记得很清楚,我不会认错。但是我在那里没有找到他。我找了很久,没有人。只有雪。”

“也没有尸体?”

“没有。什么都没有。不过,哎,”他叹了口气,“不过也正常。我杀了一头狼。”

凝滞的沉默充满了机舱。

飞机在一片寂静中越过英吉利海峡,白崖在微弱的晨光中若隐若现。

霍华德忧心地目送史蒂夫走向营地,转头问佩吉:“他会没事的对吧?虽然看起来很难。”

佩吉摇摇头,“我不知道。相比于巴恩斯,我们就像根本不认识他一样。”

 

完成报告后,史蒂夫被批准放假。

他在昏睡一天一夜后醒来,梦游似的站起,掀开帘子,发现营帐门口站着个年轻的男孩,一个二等兵,僵立在清晨的寒风里,脸颊通红,不知道站了多久。

见到他出来,男孩紧张地搓起双手,“上尉,那个,我是第三步兵团的二等兵约翰·米勒,长官让我来通知您,按理说您应该给阵亡士兵的家属写一封信。”

史蒂夫呆住了。

阵亡士兵,指的是巴基吗?应该是的,他熟悉的、他手下的士兵只有这一个死掉了。信,哦对,是哀悼信,连长会给战士们写这个,手写,不用打字机,咆哮突击队是一个独立的战斗单元,他是队长,理当由他来写。给温妮写信告诉她失去了儿子,给贝卡告诉她失去了哥哥,并且同时告诉他们自己居然还活着,从一列火车上掉下去的是巴基,活下来的那个是史蒂夫·罗杰斯……

“先生?”

“我是不是得官方一点?”

“这个……理论上来说,您只要交代清楚中士牺牲的时间地点事件,表达哀悼就可以了。”

“好的。”

“如果可以的话,我今天晚饭后过来拿?明天一早这一批哀悼信就要出发了。”

“好的。我会写好的。辛苦了。”

约翰如释重负地朝他敬了个礼,快步走开了。史蒂夫茫然地消化刚才的对话,哀悼信这个单词如此熟悉,让空气都变得潮湿,那时外面下着暴雨,他要求菲利普斯上校查一个名字,詹姆斯……他猛地回神,今天是英格兰难得的大晴天,太阳在东边照着他,他的眼睛被冬天的烈日灼伤,迅速退回了帐篷里。

军官营帐有安排书桌,史蒂夫在凳子上坐下。钢笔的笔尖戳在纸面上,他写下第一行:

纽约,布鲁克林

23街,第十大道,温妮·巴恩斯夫人

 

都是官话。只要按程序写……

 

我非常遗憾地通知您,您的儿子——詹姆斯·B·巴恩斯中士,于1944年12月27日在一次战斗中失踪,被推定死亡。我确信您已经得到了华盛顿国防部的通知。

巴恩斯中士是隶属于107步兵团的一名狙击手,后编入特种作战组织咆哮突击队。在阿尔卑斯山拦截火车的逮捕行动中,他被从悬崖边击落,尸体没有找到。

巴恩斯中士的牺牲使得许多他的朋友和战友(无论是军官还是士兵)都感到难过。对于交给他的任何任务,他都是一个忠诚的、尽责的士兵。为了表彰他的战斗精神,他被授予紫心勋章,会在官方确认后送给您。他的勇敢和忠诚赢得了全体人员的尊敬,他的高贵品质将在我们心中永存。

我希望向您表达我最深切的同情。

 

签名。史蒂夫麻木的握着笔,他感觉很冷,阿尔卑斯山的积雪一直压在他身上。他继续用已经被压得凹陷下去的金属笔杆,在下方签上名字:

 

Steve G. Rogers

Captain Commanding

 

放下笔检查一遍,看着不错,很正常,很官方,让人看不出破绽。让人发疯。深重的麻木依然密不透风地笼罩着他,他流不出眼泪,也喊不出声音,只是重新拿起笔,把日期补上:1945年1月2日,再在紧挨着底边的地方添上一行小小的字:非常非常非常抱歉我没有保护好巴基。——没用的史蒂夫。

 

约翰过来的时候天已经快黑了,史蒂夫还坐在书桌前,他再一次从空白的精神世界回到地面,年轻的士兵接过那张薄薄的纸,连声道谢,似乎他刚做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另外……”史蒂夫回头,约翰又露出了那种紧张的表情,“您应该知道,信在华盛顿会被审查,留下安全的内容,这是程序,不是针对谁。”

“哦,这个……这个好理解。没事的。”

约翰第二次离开了,史蒂夫环顾四周,黄昏把坚硬的营地涂色,让它显出一种虚假的柔软。四面都有人声传来,嗡嗡地响成一片,他开始向外走,不时有士兵从身边经过,向他敬礼,然后他们和声音一起消失了,脚下的土地开始变得乱七八糟,或许被炮弹犁过一遍,他走在变成废墟的街道里,在拐角处停下。

等佩吉终于找到这个熟悉的小酒馆时,她看到的就是这些:Whip & Fiddle的招牌在地上断成了两截,狂风从建筑残存的框架穿过去,整个“屋子”像是一个在风里震荡的玩具。远处隐隐传来广播声,史蒂夫在里间,坐在凳子上(许多桌凳保持完好),他回头看了佩吉一眼,又转回去把剩下的酒慢慢倒完在杯子里,一饮而尽。

“厄斯金博士说过,血清不止会改变我的肌肉……还有细胞什么的,也就是说,”史蒂夫试图把舌头摆到对的位置,从巴基掉下去到现在,他只和人说过几句话,严寒毁掉了他与生俱来的演讲天赋,“也就是说,我根本不可能喝醉。”

佩吉小心地绕过满地的碎片,搬过另一把椅子在他对面坐下。“你的代谢速度是普通人的四倍,这可能是副作用之一。”

史蒂夫盯着酒杯。

女特工深吸一口气:“那不是你的错。”

“你读过报告了吗?”

“是的。”

“那你就会知道是的,是我的错。是我害死了他。”

“你已经把能做的都做了。”佩吉看着对面士兵依然紧皱的眉头,“嘿,听我说,你要是真的尊重他,相信他,那你也该相信他认为你就是值得这些,值得他为你赴汤蹈火。”

“可是,”史蒂夫没察觉他终于流出了眼泪,在五天以后,他紧握着酒杯,浑然不觉,“可是为什么?他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他为什么能做到这样可怕的事情,仅仅为了一个不能给他提供任何价值的朋友?”

“史蒂夫,你们已经认识十几年了,这样的感情和普通朋友当然是不一样的。”

眼泪不止息地滚落,史蒂夫痛苦极了,也委屈极了,三零年埋下的种子已经长得太高,那些纠缠的枝叶不停地追上来追问他:为什么巴基偏偏和你做朋友?为什么是你?在和巴基相遇时,他最明显的特征是瘦小、营养不良、脾气暴躁、浑身是病。谁会在意这样的一个小孩?如果说朋友之间的陪伴和互相帮助可以完全因为巴基是个善良的小孩,那么为什么偏偏是他得到了他的友爱?如果说巴基的爱是完全出于上帝的恩赐,是命运给予的礼物,那么为什么又会有如此多的厄运?

血清是改变了他,彻彻底底地,但不止有好的部分,没有什么东西不需要付出代价。他变得强壮,再也不会生病,终于得到了参与战争的机会,但他的双眼也变成了杀手的双眼,双手也是屠夫的双手,内心则新住进了魔鬼和懦夫。这样的他,为什么还值得巴基留下来,在经历过地狱之后,留在绞肉机一般的战场,登上载满九头蛇的列车?

“我在那里找了他三天,”他伸手抹了把脸,然后任凭它被重新打湿,“那里那么冷,全都是雪,我不敢想象他是怎么躺在那里的,我甚至找不到他的尸体,找不到狗牌……”

“史蒂夫,”佩吉加重了语气,“事情已经发生了。如果你真的想让他死得其所,而不是白白牺牲,就该振作起来,而不是再自责了。”

广播还在继续,佩吉接着说:“即使是现在,也有很多人在死去。纳粹还在成建制地绞死苏联政委和犹太人,日本人还在东亚和东南亚到处制造大屠杀,集中营里还有那么多无辜的人等待在死亡流水线上。穷途末路的法西斯只会变得更疯狂,战争不能再持续,人也不能再死了。”

史蒂夫记得这些,记得仇恨。踏上欧洲大陆一整年,平民、陌生士兵、战友、朋友、最后一个亲人,他们全部离他而去,他记得他们,记得每一个在炮火下枉死的灵魂。

然而12月27日是一个分水岭,在那之前,他的仇恨熊熊燃烧着,支持他辗转整个欧洲,对着不同的陌生人扣下扳机;在巴基死后,仇恨逐渐变成一口深井,他的注意力向下投去,听不到任何回音。

他尽责任。

“我要杀了施密特。最后一个九头蛇被赶尽杀绝之前我不会罢手。”史蒂夫不再流泪,他的表情变得冷漠,“还有佐拉。佐拉会怎么处理?”

“军事法庭。”佩吉补充,“不是现在,史蒂夫,等战争结束,他会付出他应该付出的代价。”

 

战争还在继续。少了一个人的咆哮突击队继续辗转在战火纷飞的欧洲大陆,依旧效率奇高、毫发无伤;在战斗的间隙,他们在桌边举起酒杯,敬巴恩斯中士,然后因为伤感摄入过多酒精而睡得不省人事。除了他们的队长,他总是清醒地坐到天亮。

史蒂夫因为拒绝做梦而拒绝睡觉,但梦境会在他筋疲力尽的每一个夜晚降临。同样的场景一遍遍在梦中上演,他站在一扇门后面,30年代的布鲁克林,只有他一个人,他却听到门后传来的声音,一个男孩哼唱着那个年代的歌谣,另一个男孩附和着他,铅笔沙沙地划过纸面,炉灶上的水发出沸腾的尖叫声……然而当他走进去,门后总是空无一人。

那里总是一个人也没有。

 

1945年1月17日,苏联红军强渡维瓦斯河,波兰解放;与此同时,斯摩棱斯克的九头蛇围剿行动陷入停滞。经过斯大林秘密批复,咆哮突击队被调往增援,于战前苏波边境伞降,地面前往苏联境内①。

 

“我们什么时候跳?”

杜根在他侧后面喊了一声,又咕哝了一句:“这也太冷了。”

史蒂夫拽开舱门,现在的高度还不算很低,但过于良好的视力让他看清楚底下的茫茫雪原,那里有步坦编队正在经过,人和坦克显得那么小,红旗像是雪地里的一滴血。

“马上。”

“蠢蛋,”琼斯大声说,他的声音在巨大的噪音里坚强地跳出来,“你跳吧,跳到苏联人头上,就说你是诺曼底飘过来的!”

哄笑声被狂风扯得七零八落,史蒂夫依然看着下面,高度令人眩晕。

他们安全地踩在了雪地上,降落伞藏进树林里,尽管被告知无需刻意掩护身份,这些东西也都已经成为习惯。

距离接应车队还有段距离,他们步行前去,红军的后续部队不时经过他们,苏联士兵向他们敬礼,高喊:“柏林!”

 

苏联方面的对接人是位干练的女性,鼻梁很高,黑色的头发被压在船形帽下,棕色眼睛打量着史蒂夫,尽管他没有穿制服。女人同他握手:“莉莉娅。”

“以及?”

“不用费心了,”她的英语很标准,“您不用知道我的姓氏,记不住,也没必要,估计我们只会相处这么几天。”女军官走在前面,带领他们穿过白桦林,“战争快要结束了,到时候您肯定要回美国去的。”

史蒂夫默然。他们在迷宫般的树林里穿行,中途停下休息一次,在黄昏时接近目标地点。他们隐蔽在一个小小的山包后面,隐约能看到前方在积雪之下被杂草和枯树掩映的水泥建筑,半地下式,没有任何灯光,不多加注意很容易忽略。

“他们有一种新式武器,杀人连尸体都不留下。据说你们更有经验。苏联人都在前线了,我们现在能提供的是武器、情报、外围策应和后勤条件。这里第一次被发现是去年九月份,到现在我们都一直分不出人手和精力来处理这个,感谢你们能来。”

他们准备了另外半个月,期间暴雪三次降临,斯摩棱斯克掩埋在大雪之下,包括城市北部地下庞大的工厂和静默的九头蛇。砍掉一个头,长出两个头……史蒂夫感到不安,他不知道他们还有多少人,有多少巢穴,积雪经久不化,但春天迟早会来的,他如此惧怕春天,像惧怕胜利之后的世界,他会停在那之前,这种预感如此强烈,以至于被莉莉娅察觉。

史蒂夫仍然不知道女军官的姓氏,但越来越笃定自己的判断,在行动的前夜,他们最后一次见面,其他队员还在睡梦之中,他提出自己的想法:“你失去了某个人。”

“我失去了所有人。”女军官露出一个复杂的笑,“我是犹太人,上尉。”

这是意料之中的事,从看到她的长相开始,但史蒂夫还是露出抱歉的表情。

“古德里安的坦克群把这里碾碎过一遍。我的丈夫和女儿都是其中之一。其他我认识的人,亲人,朋友,早就在某几个集中营里死去了。我的战友,手下的士兵,男孩和女孩们,那么年轻,我亲手埋葬他们。”她点燃另一根烟,“不过我不会继续对你说这些……我能感觉得出来,你不比我好多少。人命像野草一样,不管是犹太人还是斯拉夫人,还有你们……又何必把种族标签贴在自己身上呢。”

“不过,”他们坐得很远,但她还是别过头去,烟圈迅速消失在冻结的空气里,“战争没有打到美国本土,这个我知道。我也知道你的事情,上尉,你本不必来这里的。”

“你从哪里知道我的?”

“报纸,广播,飞来这里交接援助战机的美国飞行员们,我有幸见过几个,他们总会说起你。”

史蒂夫看着自己的双手,他几乎快忘了还在美国的时候它们是什么样的,他握拳,再松开,重新戴上作战手套,被气温同化的皮革让他更冷。他想起三年前的冬天,巴基陪他在画室里上课,对方把漂亮的女模特画得像是恶作剧里的涂鸦人物,他们放声大笑,模特小姐在椅子上整理她优美的卷发,接着陌生人一下子踹开门,大声喊:“日本袭击了珍珠港,战争爆发了!战争爆发了,美国要加入到战争里面去了!”后来征兵令带走了巴基,加入威斯康星州的训练营,只有放假时间回家;战争机器一路碾过,巴基不断地离开他身边,他总是在寻找他的路上,有那么几次他成功了,但死神只需要成功一次。

“我……我当时想要入伍,想要被指派到巴基所在的步兵团。”

“巴基?”

“我的第一个朋友,我的副官,我最后一个亲人……他在太平洋战争爆发后应征入伍,当了一个狙击手。”

“他牺牲了?”

“就在去年圣诞节之后两天……在阿尔卑斯山。”

“我很抱歉。”

“他本来不应该这么早就死去,他天生应该是个幸福的人。是我把他引向了痛苦和死亡的道路。”

“所有人都该是幸福的人,”烟头的那一点火光熄灭了,女人的声音从黑暗里传来,“死者已经离开了,他们回归到大地里去。生者还行走在人间,还要把战斗继续下去,不是为了荣耀,而是所有还活着的人在大地之上的生活。②”

 

1945年2月的第三天,斯摩棱斯克的九头蛇被全部歼灭,工厂和研究基地被彻底摧毁,同一天,苏联红军成功将战线推至奥德河,美军共一千五百架B-17轰炸机从英国、意大利起飞③,东西两线的反法西斯力量发起最后攻势,直指德意志第三帝国的心脏。

 

一切都结束了。终于。

宇宙魔方和施密特一起掉了下去,他调转方向,把载满炸弹的瓦尔基里号开向北冰洋。那里没有人,没有战争,只有冰雪和永恒的寂静,史蒂夫确信自己有资格选择这个,他对生者的债务已经全部还清,只剩下那些已经逝去的人,巴基,躺在悬崖底大雪里的巴基。

海水开始涌入机舱,冰冷得像是来自地狱。他开始不由自主地发抖,阿扎诺,阿尔卑斯山,斯摩棱斯克,三场暴雪压在他身上,他躺在雪地里,睁着眼睛看着更多的雪花向他落下。

他的身体在北冰洋里濒临死亡,但是思维却还固执地运作,温度低得让血清也创造不出足够的能量了,他慢慢把头靠在损坏的座椅上,巴基那时是不是也这样冷,还是早就感觉不到了?他又想起那扇门,他梦里的那扇门,门后有他,有巴基,有他们无忧无虑的黄金岁月,他最终要打开它,与门后的人重逢,告诉他自己已经完成了所有能做到的事情,告诉他自己有多爱他。他们终将重聚,像所有耶和华宠爱的儿女那样,他们会一起唱着歌,向他们最初的快乐和幸福走去。

 

END.

 

Notes              

①来自于《美国队长2》中佩吉·卡特的采访,原文如下:“那是个艰难的冬天……我们当时在俄罗斯,暴风雪把我们一半的部队困在了九头蛇的防线后面。史蒂夫冲破了他们的防御,我们之前一个月都没法突破。” 采访没有提及具体地点,鉴于德军从未深入西伯利亚,这里私设为斯摩棱斯克。

②“殊死的战斗不是为了荣耀,而是为了大地之上的生活。”——《瓦西里·焦耳金》

③奥德河:位于德国边境。1945年2月3日柏林大轰炸:由美军发起执行,除轰炸机外,另有近一千架战斗机护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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